注:今天是99日,是毛泽东的忌日,对于这个伟大的历史人物,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历史旧事深埋在人间,我的前一个博客介绍了王盛荣的一些经历,《端阳会》成稿3年后,我借王盛荣的子女们来京参加校庆之机采访了他们,从孩子们的嘴里挖崛出一些更珍贵历史故事,听着他们深情地诉说,一个高大的王盛荣形象一下子便轰立在我的眼前:七十多年前曾在毛泽东的眼皮底下,这位革命老人立马横刀与前来抓捕他的国民党保安团丁进行了一场血肉横飞白刃战,在眨眼之间,反动团丁们在他刺刀下连连倒地毙命,领袖脱险了。这段关乎党的命运的壮烈之举今天公布出来,读后将会让人们更加懂得,我们的共和国来之多么不易!

 

他从元帅行列里走来——记世纪老人王盛荣同志

 

    “好大的嗓门!”众人无不惊叹。眼前这位九旬独腿老人,说起话来声震窗门,心中不由思忖:如此健康体魄,无疑是那无尽苦难炼狱成就。

    王盛荣同志于1 9 0 61 0月生于武汉市,他的祖辈是江边码头工人。王3岁时死了父亲,母亲靠给人家洗衣服,姐姐才1 3岁就进了纱厂做工。王家在武汉的筷子湖,小的时候总在那里玩水,他的水性很好。是长江之水,滋润灌溉了这位硬骨头少年,培育了他勇敢、豪迈、坦诚、仗义的品格。王盛荣同志在艰苦的红军时代辉煌纵横,创建出给我军、我党历史重要影响的功绩。“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的这种性格注定了来日他在党内斗争中授柄于人,遭受屡屡多舛的苦难,以致三反中被人诬为“大虎”、文革当中传为“二十八个半”而身陷高墙囹圄。所幸苍天有眼,三中全会,党给他以平反,于垂暮之年老人喜见红日青天。出于对历史的责任心,笔者愿把这些“抢”出来的故事撒在书田纸野里,让我的朋友一觅丛中的鲜花与野草。

 

一、苦孩子当上了红色交通

   

  王盛荣稍大就帮母亲把洗好的衣服送到码头,或提竹篮子卖点烧饼之类的小吃维持生活。王老家境极其贫苦,从小辍学,一天书也没念过。大革命的风潮席卷九省通衢,当时在武汉任中共湖北省委委员、负责工人运动的项英结识了王盛荣同志,见王勇敢机灵,十分喜欢这个年轻人,就把这个1 9岁的小伙子介绍给肖楚女,肖在汉阳码头饭馆以“跑堂”为掩护,任讲习所的老师,从此王成了武汉工运的红色交通员,专门传送口信或文件。

二、“八七”会议的勤务员

   

  27年上海的“4 ·l 2”和武汉的“7· 1 5”反革命政变后,湖北省委通知他们,中央在汉口要开紧急会议,即后来所称的“八七会议”,王任交通,负责把会议人员带入开会地点,即当时英租界的八七会议处。武汉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的暗云中,八七会议开了三天,代表不能出门,王盛荣负责给会议代表送饭送水。这次我党历史性的会议决定了武装起义的重大战略方针。王和其他几位同志担任把与会代表送进、接出会场、保证会议的安全和饮食以及会后疏散代表的工作。

    半个世纪后,为确定八七会议确切地址,小平同志请李维汉主持寻址建馆任务。李来武汉时找到了王盛荣,说你是武汉的老人,又是当年八七会议的服务人员,熟悉情况,请你协助鉴定会址。王把李维汉带到汉口鄱阳街139号(原俄租界三教街4 1号)某单位的用房,王指着这个建筑告诉李“会址就在这儿”。在这个建筑物前,李维汉细细回忆,最后拍板敲定,称这就是八七会议地址。后来邓小平还为会址纪念馆提了字。

 

三、老粗留学  “公子”倜傥

   

    会议后湖北省委派王盛荣赴苏联学习军事,当时给了2个名额,另一人是陈昌浩,每人只给2个银元路费。省委组织部找王、陈二人谈话,让他俩一道乘船赴苏。陈是武汉市汉阳菜店人,初中毕业生,他们俩坐了三天船到上海。八月底到了上海,住在一家旅馆等,等了好久,最后钱都用光了,后来党组织找到去苏联的一条商船,同船还有徐特力等人,他们头戴礼帽的有行头的场面上的人,王、陈没有船票成了问题。幸好船是烧煤的,王、陈二人假扮装煤工人,从码头混进煤仓,拿一块木板挡住,等船开到公海二人才从煤仓爬了出来。他们就这样混到去苏联轮船上的。

    船到了海参崴改乘火车,经西伯利亚走了七天才到了莫斯科,同船还有任弼时、董老。莫斯科东方大学是专门培训中国人的,米夫是负责人,共三个班,王老没文化只能在文化补习班重新学习文化,从最浅的革命道理讲起。还有个理论班,学员有陈昌浩、杨尚昆、孔原等。还有一个军事班,有伍修权、肖劲光、黄火青等。军事班学习战役学、骑兵装甲、空军等科目。前后陆续4千多中国人在苏联学习。蒋经国是24年国共合作后去苏的,也是学习军事的。

    王颇有体育天才,在莫斯科学习期间还学会了滑冰、滑雪、足球、篮球、排球等,充分发挥了他的体育天赋,在苏三年下来,他讲得一口流利的俄语,他和肖劲光同志一样还是跳舞能手。王的排球打得特别好,至今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还存放着王老与杨尚昆等十几个运动员在瑞金中央苏区荣获排球冠军影照片。王老滑冰水平更佳,抗战期间,他任延安中央管理局领导,冬日周末家人团聚,他足登跑刀,背着女儿在冰封如镜的延河上滑冰去与妻子见面,他还会有在冰上打旋等花样绝活儿,王老在苏学的这些本事,惹得党内一些文人夫子瞠目相嘘。1981年罗荣桓元帅夫人林月琴见王时开玩笑对他说“你还是当年公子哥儿气呀!

    在莫斯科学习期间,与他同屋是陈昌浩和另外两个人(后来叛变了)。回国时,轮刚靠岸,差点被捕,幸好组织上提前通知了王。王发现叛徒在码头上转悠,好立即回到船里,等人都走光了,才趁夜下船。同期回国有二千多人。他们是分道回国的,其中有赵毅敏、杨靖宇、王若飞,在苏学习的那么多同志不少人被国民党杀害,活下来的只有四百来人。

四、一石掷窗,李克农脱险

   

   回国后,王任上海闸北区共青团区委书记。因王为与王明一伙搞城市暴动持不同看法,王在闸北区做了了3个月共青团的书记,还发展了一些成员。这此期间曾救了一次李克农同志。上级发现某叛徒发正在跟踪李克农的行踪,市委命王立即知李,当时李是上海市委委员,那里已是一月晚上六点来钟。王急忙赶到克农同志住所,发现窗台上还摆着一个花盆。时间紧迫来不及上楼了,他从地上拣起一个石头打到李家玻璃上,趁李探头张望,王招手示意让其速下。李立即下楼,但李的夫人还整理什么东西,就在李克农同志下楼刚与王会合,国民党警车开到,李的夫人没来得及出家门就被捕了。俩人眼睁睁看着这位女共产党员被捕,王急问李“怎么办”李说“他们是冲我来的,快走!” 后来没多久,李妻牺牲于龙华。

    在上海期间,因为王对王明一伙主张城市暴动的左倾做法存有看法,和他们关系处得不好,被他们调了到苏区。

五、乔装阔公子,千里送美金

   

  19355月,在兴国县负责共青团的工作,后来成立了少共,负责人是六大中央委员顾作霖同志,他是共青团的书记,3 1年底成立了少共总队,成员都是1 4岁到1 8岁的青年。王任总队长,张爱萍任副总队长,一直干3 4年。

    1933年苏联在莫斯科召开世界共青团代表大会,其中一个条件代表必须是军事领导干部,本来是让顾作霖去的,因他病得很重,不能去,人选定不下来。当时中央在上海没钱用了经费十分紧张,苏区派一个团级干部携带75百美金送往上海中央,结果这个人中途携款跑到香港去了。第二次派一个师职的干部带12千美金,结果也跑了。上海中央急死了。恰好红军打福建漳州时从缴获35千美金,那次漳州战傅连璋参加了红军。苏区领导研究后打算让张爱萍去给上海送这笔钱,张说本人对上海不了解,又不会说上海话困难很大,张爱萍建议让少共国家师政委王盛荣送钱。苏区领导考虑到王曾经在上海工作过,熟悉那里的情况,他又是少共负责人,曾在苏联学习过,会俄语,也是军事干部,是前面所提世界共青团会议的理想的人选,于是采纳了张爱萍的建议,决定让王去上海先给中央送3万美元,事后,直接去莫斯科的世界共产主义青年团会议。当时陈云在上海,杨尚昆上中央的秘书长。

    王盛荣受命后把那3万美金现钞用两只藤制的手提箱装入,把小说等书放在钱上伪装起来,苏区领导派手枪队的队长王金祥(解放后曾任公安部副部长)与另一个红军小战士做挑夫,三人一行护送到广东边界。一路上翻山越岭,到广东汕头那个红军战士(王老知道他的名字)完成任务回苏区去了。王从汕头坐船到香港,方方在香港与王接头,然后换上西服,把装钱的藤箱子换成皮箱子,汕头去上海的船是半个月开一次,从香港到上海路上花了2个星期。所以,王从苏区到上海前后用了近3个月时间。王出发后,苏区通知上海中央此次是派王盛荣参加世界共青团会议的并顺路给中央送去巨款的。三个月见不到人急坏了上海的党中央,特别是杨尚昆屡次打电报催问苏区为什么王盛荣迟迟不见,怀疑是否又象前两个人携款潜逃了?不久王盛荣风尘仆仆赶到上海,把三万巨额美元亲手交给杨尚昆秘书长,解决了中央燃眉之急。王老为上海党中央千里送款的重大功绩给毛主席留下极深的印象。

    建国之初“三反”运动时,王盛荣被中南局错定为大贪污犯,报告送到北京,毛主席斩钉截铁地对当时“三反”办主任薄一波同志说:“不办,不处理。”最艰苦的岁月是王盛荣冒死为党中央送款的,在经济问题上主席对王是深信不疑的。那时告发王是贪污了4 5 0亿元巨款,数额之巨是刘青山和张子善俩人总额的3倍,足枪崩他几回的了。

    但毛主老人家对王的为人心中有数,不许对他判极刑

                               

                              六、鲜血溅白刃  毛润之脱险

   

    一次笔者问起晓荣,王老是吃黄油面包的留苏生,怎么和毛泽东那么好呢?晓荣答道:的确这是一个特例。我爸从小是个贫苦童工,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虽在苏联学习数年,但他那工农干部本色没变,心直口快,讲求实际。作风决定了他与主席有天然的感情,决定了他崇拜山沟沟里的马列主义者党,思想上坚信毛主席的主张。特别是在1932年,他曾从敌人刺刀下救出主席,决定了此生他与毛泽东必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生死互报之恩谊。

    1 9 3 2年冬那时王盛荣还在兴国工作,毛主席因遭王明路线排挤,无事可做,只得去到赣南某村做调查研究。那次中央开会,命王火速通知主席参加。王当即带了一个排,星夜兼程奔赴赣南。谁知下午刚到主席驻地,就听到村里枪声大作,原来主席的警卫人员与反动民团交上了火。王盛荣手提驳壳枪,顺着枪声拼命冲进村里,找到了主席。那一时刻太危险了,几个团丁正端着刺刀枪逼近主席,王盛荣在敌后大喝一声,趁敌兵回头,他用左手抓住一个敌兵枪头,用一枪打死了他,顺手抄起落地的刺刀枪,神出鬼没只经几个凶猛招式就捅死另外两个敌兵,这一切仅仅发生在数秒之内,在毛主席眼皮底下,这位留苏中共党员,凭借他在莫斯科学得的拼刺绝招,三下五除二几击毙了围敌。在生与死的关头,在咫尺之内,一代伟人毛泽东亲眼目睹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决斗镜头!解围后,王盛荣拉着主席就走,老人家那阵子正闹痔疮,根本走不动路,王只好丢下长枪,与刚刚赶到的红军战士架着主席,连拉带拖,护着主席突出重围。

    返程路上走着走着,王盛荣觉得左肩、脖子与右腿粘糊糊的,原来是拼刺时负了伤。主席见他血流不止,忙命令队伍停下来。主席当即把衣服撕成布条,替王盛荣包扎伤口,最后脱下自己身上的毛背心对王说:“天冷,你失血这么多,赶快穿上!”王执意不肯,主席沉下脸亲自给他套上。至今王盛荣还清楚地记得那件背心是灰颜色的,是贺子珍为主席亲手编织的。

 

七、刀下留命胡耀邦

 

  同年,在江西兴国县,毛主席也在那里。当时胡耀邦是湖南一个县的共青团区委书记,左倾主义搞肃反把所有怀疑的人都集中在兴国,认定胡是AB团,说胡是AB团的小头目,是“好吃委员会的”头头。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搞腐败,是异己分子的意思。那天,胡耀邦被五花大绑,拉出去准备处决,路上可巧被主席看到了,那时主席也正被左倾排挤打击,没有什么权了。他见对面押着一个小孩要处决,于是走上前去问胡:“你多大?”胡说:“我l 6岁。”主席又问:“你犯了什么事?”胡说:“人家说我是AB团,是好吃委员会的。”(当时还有一首诗:AB)。毛主席知道这孩子是湖南小老乡,可又无权制止,只好急忙告诉押解人员,“你们不要管这事,他们区委书记都是由共青团任命的,这事是要由他们共青团来处理的”。说完毛主席就到王盛荣那里与王商量说:“盛荣,他是你们共青团的人,你看怎么办呢?”王盛荣随主席来到胡跟前,对胡进行仔细盘问,还问了他的文化程度。得知要处决胡的理由后,严肃地告诉执刑人员“那不行!他才是1 6岁的孩子,怎么可以乱杀呢!”接着,主席问王,胡该怎么处置,让他到哪儿呢?王说:“我要。他不是有点文化吗?到我少共总部做文书。”在毛遭受打击、失去权力的年月,王采纳了主席的意见,把胡耀邦从刀下救出。

 

八、敢死队长

   

    王盛荣同志是中央苏区少共中央第一任总队长。少共总队有七千多人,全是1 41 8岁的少年,他们曾配合主力部队参加攻打漳州等许多战役,涌现出一大批象陈光、肖华、张爱萍等高级将领。攻打福建州是场恶战,身为少共总队长的王盛荣为攻下这座古械,组织了敢死队,自任敢死队长,亲率战士与顽敌面对面进行殊死拼杀,至今老人身上伤疤累累。

1 9 3 1年经毛主席提议,项英、任弼时同意,王盛荣同志与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张国焘、关向应、邵式平、谭震林、孔荷宠、朱德、彭德怀、贺龙、林彪、徐向前、叶剑英等1 5人为中革军委委员,其中六个元帅。这十五个人现在只剩下王老一人在世,这是王老一生最辉煌的时期。

 

九、鲁汉一拳  埋下祸根

 

    长征进入贵州,当时王盛荣是青年部的负责人,刘少奇是工会负责人。谢飞是王手下的青年干事,她是广东人。那时王因妻子被留在福建,单身一人在长征,谢飞与宋氏三姐妹同是海南文昌出名的美女,谢当时很喜欢自己的老上级,在王面前经常流露出爱慕之情。王倒是公事公办,态度平常。红军中共青团是女青年较多的一个团体,刘少奇当时与前妻已分手,目光投向了那个娇小苗条的女红军谢飞,红军每到驻地,刘少奇就找她说话聊天,并反复表示爱慕之心。一天,谢飞把刘少奇追求她的事告诉了自己的心上人,希望王盛荣代表组织出面,制止刘少奇的纠缠。王盛荣听后,出于对部下的保护目的,找到刘少奇亲口面告:请你不要纠缠青年部的姑娘。刘说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王提高嗓门道:“谢飞是我的部下,这件事我管定了。”刘反问:“莫非谈恋爱还有什么问题吗?”王盛荣一下火了,脱口骂:“不是鸡巴问题吗?”说罢打刘少奇一拳。刘是文化人,有知识有修养,不和你这鲁汉子纠缠,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王盛荣出气了,可也与未来党的第二把手结下了仇。日后您能有好果子吃吗?

    果然,1945年备召开第七次代表大会,他连个代表都没当成。一怒之下找到主席说:我是首届中革军委委员,不够代表资格吗?主席笑笑说:“够!我没意见,你可找任弼时同志,他是负责代表资格审查的。”王找到任后说:毛主席对我当七大代表都没有意见,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就这样,王盛荣成了七大唯一个自己要来的代表。你是个老粗,人家王明一伙留苏派不正眼看你;你是个留苏生,人家苏区工农将军也对你有戒心,尤其四方面军的那些战将更恨他,倚杖毛泽东要个七大代表证,能不治他吗?于是七大期间,几个将领把一个陕北年轻女子塞进屋里反锁起门,然后又齐呼捉奸,一夜之间王代表成了延安城的笑柄。他“无颜见江东父老”,羞惭地离开延安,头也不回地随师东出闯关东去了。在东北当了北满第三书记,齐齐哈尔市长,与苏军联合接收大量的日寇装备武装了人民解放军,功勋可谓卓著,然而付出的代价却是,卫兵枪技走火报销了他的一条左腿。一年年过去了,他的倒霉事照旧一起接着一起,直至文革结束。

                               

                                   十、他年之后的伤感

  

    文革前,毛主席在中南海接见了李富春等领导人人,王盛荣也参加了这次晋见,这离开延安后毛主席第一次接见王盛荣,几十年的生死之交久别重逢,多了些凄苦沧凉,王见到自己一生都敬重的人大哭了起来,象委屈得象孩子一般哭诉着”他们欺负我”,主席也梗咽地小声说:“盛荣啊,再有难处,也不该背着我离开延安啊.!

打那以后,没过多久,文革开始了,王又遭难了,再次入狱,所幸他心中有那支毛主席给他狱嘱----“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共产党的狱中他把这话当成歌来哼唱,奇迹般地坚强地活了下来,活到党为他平反昭雪的那天,王盛荣同志竟跨过了百岁,直到200691日。